日前,新華社的一個公眾號火了,它不過是轉載了一些3到13歲的小朋友寫的詩,結果很多人看完之后大發感慨:如果不抓緊時間充實自己,在不久的將來,我們的寫作水平可能連小學生都不如了。這樣的感慨,還是感慨錯了方向。
先來看看部分孩子寫的一些詩。一個3歲孩子在其詩《太陽和眼睛》中寫道:“太陽曬我的眼睛/把我的眼睛曬黑”;一個6歲孩子在其詩《光》中寫道:“晚上/我打著手電筒散步/累了就拿它當拐杖/我拄著一束光”;一個7歲孩子在其詩《燈》中寫道:“燈把黑夜/燙了一個洞”……這樣的詩,有些家長即使再充實自己,也可能還是寫不出來的。因為這些孩子對于他們所感知到的自然和環境進行了比喻,詩中充滿了想象力。這種感知是純凈自然的,而想象力折射的又是日常生活。我們成年人有豐富的日常生活經驗,但是感知自然的能力卻不一定比得過兒童。因為很多成年人的雜念太多,即使到大自然去旅游,更多的是滿足于拍照曬圖,至于能慢下來沉浸在大自然中體會天地人的奇妙,可能很多人還做不到。
故而,面對孩子們充滿童趣童真的詩作,我們不僅需要感慨“不如孩子”,而且需要反思:如何保護孩子們的童心,如何讓自己也有一點童心?
在生活中,更多的時候是“成人在做,孩子在看”。我們有意無意的言行都可能給孩子帶來影響。比如一個小朋友在詩《風在算錢》中寫道:“誰也沒有看見過風/不用說我和你了/但是紙幣在飄的時候/我們知道風在算錢。”這首詩透過新奇的比喻讓我們看到,孩子們已經意識到金錢對生活的左右。又如《回到地面》:“要是笑過了頭/你就會飛到天上去/要想回到地面/你必須做一件傷心事。”再如《原諒》:“春天來了/我去小溪邊砸冰/把春天砸得頭破血流/直淌眼淚/到了花開的時候/它就把那些事兒忘了/真正原諒了我。”這些詩簡直充滿了深刻的人生哲理,隱約之中可以看出孩子正在成長的人生態度。
音樂人高曉松說:“這個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茍且,還有詩與遠方。”對孩子們來說,詩心即童心,遠方亦是眼前。“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”是為了讓孩子盡快到達遠方,但是,如果教育的功利心壓抑了純真的童心,彼遠方將不再是此遠方。
詩人北島曾說:“或許詩歌可與教育體系抗衡,救孩子們于水火之中。”你或許可以說,北島固執地夸大了詩歌的功能,但海子的“從明天起,關心糧食和蔬菜。我有一所房子,面朝大海,春暖花開”幾乎人人能背誦,則說明內心里我們更在乎生活的本質。這個生活的本質就是: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之上。請讓我們保護好孩子們的詩心,保護好詩心,首先要保護好他們的童心。(作者:丁慎毅)

